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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故事(一)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六、《洺水集》卷四
周显王十四年齐威王惠王会,田于郊。
惠王曰:「齐亦有宝乎」?
威王曰:「无有」。
惠王曰:「寡人国虽小,尚有径寸之珠,照车前后各十二乘者十枚,岂以齐大国而无宝乎」?
威王曰:「寡人之所以为宝者与王异
吾臣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则楚人不敢为寇泗上,十二诸侯皆来朝。
吾臣有盼子者,使守高唐,则赵人不敢东渔于河。
吾吏有黔夫者,使守徐州,则燕人祭北门,赵人祭西门,徙而从者七千馀家。
吾臣有种首者,使备盗贼,则道不拾遗。
此四臣者将照千里,岂特十二乘哉」?
甚哉,贤者之有益于人之国也!
尧舜之肇立人治,三代之享国久长,莫不以得贤为基。
故春秋战国以来,凡数百年,馀泽未泯,当时列国争以得士为重。
然则,齐威王之言非春秋诸侯之言,唐虞三代之流风遗法也。
虽然,当是时岂惟齐哉?
楚以得臣重,郑以子产重,晋以叔向重,魏以田子方重,燕以乐毅重。
自是而后,汉唐开基之君,守成之主,皇皇汲汲,求若弗及,盖亦习见三代战国之遗,而深监亡秦贱士之失也。
炎绪六叶,至于武皇,雄材大略,运动一世,罢黜百家,表章六经,兴大学,脩郊礼,改正朔,定历数,协音律,作诗乐,建封禅,服匈奴,平氐羌,荡南粤。
绍周后国势尊彊,治效彪炳,亦既同风三代矣。
而帝也方且今年求茂异,明年将相,既招独行之贤,复思跅弛之士,若一时不足于用者,何哉?
唐之初造,四方未一,干戈未收,乃开馆宫西,延置英杰,异时所与基三百载之业,成贞观之盛。
杜如晦,若房玄龄,若虞世南,若褚亮,若姚思廉,若于志宁之徒,皆极一时选,毕萃天台,亦若不可一朝缓者。
高祖太宗知夫翊扶昌运,垂宪后昆,非若是不可也。
下而戎狄异类之立国,亦必以人,不然元魏之据有中土,胡为而独久哉?
戎狄之窥中国也,亦以人而为叛服,不然,何以虏酋相戒,愿勿以晋为图哉?
然则是道也戎狄犹知之,其可以堂堂中国而无可惮可畏之人乎!
矧今也新附未一,外捍未严,将贪且陋而不足以鼓英豪,兵怯且贫而不足以应缓急,人心未奋,士习未清,《羔羊》之操微,骨鲠之风熄。
管仲有言:一岁之计在植谷,十年之计在植木,百年之计在植人。
盖人才之盛,非一朝一夕之功也,涵养数世,封殖百年,然后可以足一代之用。
夫苟长育之功不加焉,则前者浸没,后者未成,世变不齐,人才中乏,识者盖深忧之。
故臣区区之愚,谓已成者当晋擢之,未成者当长育之,不唯可以供一世之求,抑亦可以遗子孙之用。
虽然,奇才不世出,中人满天下,必得夫文武兼资,望闻盖世者而用之,则其在朝也可以尊中国之威,在外也可以壮长城之势。
虽中外有故,仓卒变兴,而国势自重于九鼎,人心亦安于泰山矣。
方晋南渡,士大夫有见王导者,曰:「吾今日见管仲,无复忧矣」。
然则无有如者,安得而不忧邪?
不足言也。
尧舜之智不遍物也,亲贤之为急,唯圣心加之意焉。
唐年补遗录奏 五代 · 贾纬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五十六
伏睹国史馆。唐高祖代宗巳有纪传。
德宗至文宗亦存实录。武宗济阴废帝凡六代。
唯有武宗实录一卷。馀皆缺落。
臣今采访遗文及耆旧传说。编成五十五卷。
目为唐年补遗录。以备将来史官修述。
臣闻裴子野之修宋略。爰在梁时
姚思廉之纂陈书。乃于唐世。
咸因丧坠。是有研寻。
皇帝陛下与日齐明。固天纵圣。
华山归马宗文之道已行。
虎殿延儒。质疑之论斯启。
一昨聿宣纶诰。精择史官
以李氏又终。想唐年遗事。
虽追名上号。其制相沿。
而创法定仪。于文或异。
恐谣俗之讹变。致信实以湮沉。
将辑亡书。以修坠典。
久居职分。深耻阙遗。
今录浅闻。别陈短序。
伏冀特回睿鉴。俯念愚衷。
芸阁蓬山。诚莫裨于良直。
蹄涔掬土。愿少效于高深。
请下有司。用资取證。
文馆学士 隋末唐初 · 李世民
 出处:全唐文卷四
楚国尊贤。崇道光于申穆。
梁邦接士。楷德重于邹枚。
咸以著范前修。垂芳后烈。
顾惟菲薄。多谢古人。
高山仰止。能无景慕。
是以芳兰始被。深思冠盖之游。
丹桂初丛。庶延髦俊之士。
既而场苗盖寡。空留皎皎之姿。
乔木从迁。终愧嘤嘤之友。
所冀通规正训。辅其阙如。
故侧席无倦于齐庭。开筵有待于燕馆。
属以大行台司勋郎中杜如晦记室考功郎中房玄龄于志宁军咨祭酒苏世长天策府记室薛收文学褚亮姚思廉太学博士陆德明孔颖达主簿李道元天策仓曹李守素王府记室参军虞世南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太学助教盖文达咨议典签苏勖等。或背淮而至千里。
或适赵以欣三见。咸能垂裾邸第。
委质藩维。引礼度而成典则。
畅文词而咏风雅。优游幕府
是用嘉焉。宜令并以本官兼文馆学士
杨文庄公书堂记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五、《西山文集》卷二六、光绪《续修浦城县志》卷三五
浦城梦笔山等觉院,邑人礼部侍郎杨公澄为本县令日所建也。
侍郎之子文庄公少读书于此山,既去,以文学节义擅声中朝,为荐绅标式。
后人即其处为书堂,绘公父子祠之。
嘉定中郡守李公大异作五大字表其额。
按公名徽之字仲猷,甫冠通群经,尤刻意于诗,得骚人之趣。
时李氏王江表,公耻官伪廷,杖策走中原。
显德三年进士高第,入文馆,升谏垣,尝论太祖有人望,不可典禁兵。
国初出司征于方城,继为大兴、峨眉县令
开宝中召还,寖以登用。
太宗尤深器之,青宫俶建,命为首僚,付以羽翼之寄。
世谓帝以能诗知公,而不知公之受知圣明者,不专在是也。
丁公二心于汉,高祖戮之;
姚思廉尽节于隋,文皇宠以高位。
前世大度之主,率常以是观人,况我太祖太宗之圣哉?
夫放麑小善尔,推其仁犹可以拄国,公之忠于所事如此,以之事人,何往而非忠?
此二帝之所以知公而以遗后圣也。
然则公之事君固万世臣子之法,而二帝之用人,岂非万世帝王之法欤!
当公之去国也,一迁而楚,再徙而秦,又再转而,山川益寥远,风物益凄凉,昔之词人墨客悲伤憔悴,若不可以生者也。
而公嘉阳诸咏,皆翛然自得,亡秋毫陨穫意,胸中所存,其亦远矣。
入侍禁中,新承圣眷,至摘其诗隽语笔之御屏中。
词章翰墨,同时岂乏其人,而公独得此者,非重其诗,重其节也。
晚事定陵,尤被宠渥。
初置翰林讲读学士,公与邢炳首与其选。
虽未及大用以终,而平生所立,凛凛玉雪,亡一节可疵。
从孙文公亿少依公以学,既皆以文章名天下,而清风雅操,奕奕相望,浦城人物之盛自二公始。
绍定改元,七世孙震荣将新其书堂之旧,族之显人淮东制置使绍云、朝议大夫圭皆捐赀相之。
震荣谓某:盍为之记!
藐是晚出,匪工于辞,独念前辈风流相去日远,后生小子鲜或闻知,故为推迹本末,刻之堂中,使吾党之士闻而慕之,平居讲学以淬磨志行自期,有位于时以扶植世道自许,则公之遗风庶几复见,而吾邦之人物其亦有兴乎!
若夫卑陬淟涊,志于荣宠,利事温饱而已,岂惟重桑梓之羞,过公之堂,当必有泚其颡者矣。
呜呼,死者可作,微公吾谁与归?
述书赋下 唐 · 窦暨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四十七
我巨唐之膺休。一六合而阐幽。
武功定。文德修。
高祖运龙爪。陈睿谋。
自我雄其神貌。冠梁代之徽猷神尧皇帝陇西李氏讳渊官至殿内少监右骁卫将军大丞相封唐王及受禅即位革隋为唐又右军书柱作爪形时观者号为龙爪书高祖王褒得妙故有梁朝风格焉)
太宗则备集王书。圣鉴旁启。
虽蹑闾井。未登阶陛。
质讵胜文。貌能全体。
风骨。总法礼(文武皇帝讳世民神尧子当贞观年中鸠集二王真迹徵求天下并充御府
武后君临。藻翰时钦。
顺天矜而永保先业。从人欲而不顾兼金则天皇后沛国武氏士彟女临朝称尊号曰大周金轮皇帝时凤阁侍郎石泉王公方庆晋朝丞相导十世孙有累代祖父书迹保传于家凡二十八人缉成一十一卷后墨制问方庆方庆因而献焉后不欲夺志遂尽摹写留内其本加宝饰锦缋归还王氏人到于今称之右史崔融撰王氏宝章集序具纪其事)
睿宗垂文。规模尚古。
飞五云而在天。运三光以窥户睿宗皇帝天后第四子性淳和好书史尚古质书法正体不乐浮华)
开元应乾。神武聪明。
风骨巨丽。碑版峥嵘。
思如泉而吐凤。笔为海而吞鲸。
诸子多艺。天宝之际。
迹且师于翰林。嗟源浅而波细开元天宝皇帝仁孝慈和兼负英断好图书少工八分书及章草殊异英特自诸王殿下已下多效吴嗣李涂虽有工夫不能高远开元中八分书北京义堂西岳华东岳封禅碑虽有当时院中学士共相摹勒然其风格大体皆出自圣心)
汉王童年。自得书意。
夙承羲献。守法不二汉王元昌文皇帝弟)
惠文靡倦。博好敦劝。
恨夫有始无终。灰烬成空。
苟惧存而投阁。徒荣殁而升宫。
尚可谓梁园笔壮。乐府文雄。
累圣重光之盛业。六书一艺之精工。
非所以抑至人之徇已。服勇士以雕虫。
责繁声于韶濩。徵艳色于苍穹者也岐王元范追册惠文太子开元皇帝弟时天府图书为张昌宗窃换张氏诛后归薛稷没为王所得初不闻奏后虑焉乃尽焚之言乐府文雄者王多能好事有文词特为歌者所唱)
爰有怀琳。厥迹疏壮。
假他人之姓字。作自己之形状。
高风甚少。俗态尤多。
吠声之辈。或浸馀波李怀琳洛阳人国初时好为伪迹其大急就称王书及七贤书假云薛道衡作叙及竹林叙事并卫夫人咄咄逼人嵇康绝交书怀琳之伪迹也有姓谢名道士者能为茧纸尝书大急就两本各十纸言词鄙下跋尾分明徐唐沈范踪迹烜赫劳茹装背持以质钱贞观中敕频搜寻彼之钱主封以诣阙太宗殊喜赐缣二百疋怀琳乃上别本因得待诏文林馆故在内之本有贞观印焉顷年在右相林甫家后本在张怀瓘处寻博易与李起居)
若乃出自三公。一家面首
欧阳在焉。不顾偏丑。
䫜翘缩爽。了袅黝糺。
如地隔华戎。屋殊户牖。
学有大小夏侯。书有大小欧阳
父掌邦礼。子居庙堂。
随运变化。为龙为光欧阳询长沙人纥之子幼孤陈中书令江总收养书出于北齐三公郎中刘珉官至率更令太常少卿子通亦能继美拜纳言封渤海公
永兴超出。下笔如神
不落疏慢。无惭世珍
然则壮文矶而老成。与贞白而德邻。
如层台缓步。高谢风尘。
纂焕嗣圣。体多拘检。
如彼珷玞。乱其琬玉虞世南会稽人荔之子迹居四公之上官秘书监礼部尚书永兴公子纂孙焕皆能继世授武官在仗宿卫初隋有猛将来护儿子恒济皆负才学入唐继登三事故陆元方所云来护儿儿把笔虞世南儿带刀言物极则反一至于此也)
河南专精。克俭克勤。
伏膺告誓。锐思猗文。
恐无成于画虎。将有类于效颦。
虽价重衣冠。名高内外。
浇漓后学。而得无罪乎褚遂良河南人兼爱子尚书左仆射河南公兼爱名亮东都人
柬之效虞。疏薄不逮。
少保师褚。菁华却倍。
超硕鼠之效能。愧隋珠之掩颣陆柬之吴郡人仁公子虞氏之出官为著作郎薛稷河东太子少保
房文昭则雅而和。隐乃讹。
精神乏气。胸臆馀波。
若蘋萍异品。共泛中河房乔字元龄清河彦谦子官至司空太尉文昭公
殷公王公。兼正兼署。
大乃有则。小非无据。
骐驎将腾。鸾凤欲翥。
题二榜而迹在。叹百川而身去殷仲容陈郡人不害之孙令名之子奕世工书尤善书额官至礼部郎中汴州安业寺额京师裒义开业资圣寺东京太仆寺灵州马观额皆精妙旷古王知敬太原人门传孝义工正行善署书与殷殊涂而同归兼草书弟知慎工图画兄官至秘书少监当时双绝与仲容齐肩天后诏一人署一寺额仲容题资圣知敬题清禅俱为独绝洛川长史德政二贾碑在修行寺东南角即知敬之迹极峻利丰秀清禅资圣寺至今路人识者驻马往普济度寺即父令名手踪皆为后代程式
王秘监则首未全贞。尊道重德。
或终纸而结字。或重模而足(遵句反)墨。
濩落风规。雄壮气力。
播清誉而祖述。屡见赏于有识。
如曲圃鸿飞。芳园桂植王绍宗琅琊人修礼子官至秘书少监
虔礼凡草。闾阎之风。
千纸一类。一字万同
如见疑于冰冷。甘没齿于夏虫孙过庭虔礼富阳右卫曹参军
张长史则酒酣不羁。逸轨神澄。
回眸而壁无全粉。挥笔而气有馀兴。
若遗能于学知。遂独其颠称张旭吴郡人左率府长史俗号张颠
虽宜官售酒。子敬挥帚。
遐想迩观。莫能假手。
拘素屏及黄卷。则多胜而寡负。
庄周之寓言。于从政乎何有(后汉师宜官工书嗜酒每遇酒肆辄书于壁远近咸观酒因大售计价偿足而灭之王子敬以帚泥书壁观者如市已上皆言旭之可比)
湖山降礼。狂客风流。
落笔精绝。芳词寡俦。
如春林之绚彩。实一望而写忧。
雍容省闼。高逸豁达。
解朝服而归乡。敛霓裳而辞阙贺知章维摩会稽永兴太子洗马德仁之孙少以文词知名工草隶书进士及第历官太常少卿礼部侍郎集贤学士太子右庶子皇太子侍读检校工部侍郎秘书监太子宾客王侍读知章性放善谑晚年尤纵无复规检年八十六自号四明狂客每兴酣命笔好书大字或三百言或五百言诗笔唯命问有几纸报十纸纸尽语亦尽二十纸三十纸纸尽语亦尽忽有好处与造化相争非人工所到也天宝二年以老年上表请入道归乡里特诏许之入阁诸王以下拜辞上亲制诗序令所司供帐百寮饯送赐诗叙别知章表谢手诏答曰卿儒才旧业德著老成方欲乞言以光东序而乃高蹈世表归心妙门虽雅意难违良深耿叹眷言离祖是用赠诗宜保松乔慎行李也儿子等常所执经故令亲别尊师之义何以谢焉仍拜其子典设郎子曾为朝散大夫郡司马以伸侍养知章以羸老乘舆而往到会稽无几老终元年冬十二月诏曰故越州千秋观道士贺知章神清志逸学富才雄挺会稽之美箭蕴昆冈之良玉故飞名仙省待诏龙楼愿追二老之奇踪克遂四明之狂客允协初志脱落朝衣驾青牛而不还狎白鸥而长往舟壑靡息人琴两亡惟旧之怀有深追悼宜加缛礼式展哀荣可赠兵部尚书者也)
广平之子。令范之首。
娅姹钟门。逶迤王后
武都先觉。翰墨泉薮。
子敬元常。得门窥牖。
侍中穆。异代同友。
于孔门而升堂。惜颜子之不寿徐峤之东海广平太守子浩中书舍人国子祭酒李造陇西武都公言侍中穆即子云僧虔
韩常侍则八分中兴。伯喈如在。
光和之美。古今远代。
昭刻石而成名。类神都之冠盖韩择木昌黎工部尚书右散骑常侍
赫赫许昌。翰苑文房。
徵前贤而少对。当圣代而难方田琦雁门人德平之孙工八分小篆署书图画写洪崖子张氲云楼并雪木行于世官历豫蕲许等州刺史兼装背有孙栖梧尤妙其事德平武德功臣兵部尚书
卫包蔡邻。功夫亦到。
出于人意。乃近天造卫包京兆人工八分小篆通字学兼象纬之术官至尚书郎蔡有邻济阳人善八分本拙弱至天宝之閒遂至精妙相卫中多其迹)
荥阳昆弟。内外光华。
挥毫美丽。自是一家。
幼弟曰逾。丹青大誇。
信斲玉而剖石。即拣金而披沙(郑迁及弟迈遇并工八分崔氏出中书令湜之甥迁官至浚仪季弟逾善山水天宝中知名梁宋)
温良之德。书画兼美。
诚依仁以游艺。同上善之若水(皇室李权工八分弟枢工小篆侄平钧亦善小篆兼妙山水并冠绝一时淮安王神通曾孙官历金州刺史侍御史平钧富词学江陵掾)
诗兴入神。画笔雄精。
李将军世称高绝。渊微已过。
薛少保时许美润。合格不珍右丞王维摩诘琅琊人诗通大雅之作。山水之妙胜李思训太原少尹缙文笔泉薮善草隶书功超薛稷二公名望首冠一时时议论诗则曰王维崔颢论笔则曰王缙李邕祖咏张说不得预焉幼弟紞有两兄之风闺门之内友爱之极)
史侍御惟则必优世业。阶乎籀篆。
古今折衷。大小应变。
如因高而瞩远。俯川陆而必见史惟则广陵殿中侍御史谏议大夫白之子白善飞白)
吾家世业。赵郡李君。
峄山并骛。宣父同偫。
洞于字学。古今通文。
家传孝义。意感风云李阳冰赵郡人父雍门湖城家世住云阳承曰门作尉冰兄弟五人皆负词学工于小篆初师李斯峄山碑后见仲尼吴季札墓志便变化开阖如虎如龙劲利豪爽风行雨集文字之本悉在心胸识者谓之苍颉后身澥子腾冰子垍并词场高第幼子曰广勤学孝义以通家之故皆同子弟也)
延安君则快速不滞。若悬流得势。
三原君则婉媚巧密。似垂杨应律(吾舅讳绘彭城人也延安都督姨兄明若山西平原京兆三原县尉大理评事
宋儋李璆。擅美中州
李师王而意浅。宋祖钟而体流宋儋藏诸广平人高尚不仕户部侍郎宇文融荐授秘书省校书郎作钟体而侧戾放纵迹不副名开元末举场中后辈多师之李璆陇西御史大夫杰之兄子性速达轻财重义笔迹紧媚亦有声于代为狄宇清李渐
员外萧公。名成于薛。
安西变体。光润愉悦萧公名诚陵人梁之后起家奉礼郎开元初时尚褚薛公为之最拜右司员外郎善造斑石文纸用西山野麻及虢州土谷五色光滑殊胜子彭
张氏四龙。名扬海内。
中有季弟。功夫少对。
右军风规。下笔斯在张从申长史文场擢第弟从师监察御史从仪灼然有才从申志业精绝工正行书握管用笔其于结密近古所少恨历览不多闻见遂寡右军之外一步不窥意多拓书阙其真迹妙也)
吕公欧钟相杂。自是一调。
虽则筋骨乾枯。终是精神崄峭。
其于小楷。尤更巧妙吕向东平开元初上美人赋忤上时张说作相谏曰夫鬻拳胁君爱君也陛下纵不能用容可杀之乎使陛下后代有愎谏之名而得敢谏之直与小子为便耳不如释之于是承恩特拜补阙赐䌽百段衣服银章朱绂翰林待诏频上赋颂皆主讽谏兼皇太子文章及书官至给事中中书舍人刑部侍郎词学业当代莫比有子曰广聪利俊秀有吏才拜监察御史
吾兄则书包杂体。首冠众贤。
手关目瞥。瞬息弥年。
比夫得道家之深旨。习阆风而欲仙(家兄蒙字子全司议郎安南都护
马家刘氏。临效逼斥
安西兰亭。貌夺真迹。
宓妃遗形于巧素。再见如在之古昔翰林书人刘秦妹归马氏)
押署则缝僧权似长松挂剑。尾满骞如盘石卧虎(徐僧权中山人满骞富阳人
繁多乃怀充怀珍。稀少乃延祖允祖(唐怀充晋昌人姚怀珍武康人陈延祖长城人范允祖顺阳人
炽文时有。何妥近睹。
虽正姓名。美其傲古。
恨连书于至宝。无尺牍之行伍(沈炽文武康何妥外国人翊子梁中书侍郎名作当时书證)
印验则玉斲胡书太平公主武氏家玉印有四胡书今多墨涂存者盖寡梵云三藐母驮四字也)。金镌篆字。
少能全一。多不越四。
国署年名。家标望地。
独行龟益(即魏王恭家印)。并设窦暨范阳功曹窦暨书印)
贞观开元。文止于二太宗元宗所用印)
陶安东海。徐李所秘徐祭酒峤之李起居造印)
万言方寸。翰囿所类延王友窦永书印)
张氏永保张怀瓘印)。任氏言事。
古小雌文。东朝周顗东晋仆射周顗印)
审定窦蒙议郎窦蒙书印)亭侯袭贵。
猗欤刘郑。门承貂珥。
义仰彭城金部郎中刘绎书印)。邺周印异相国邺侯李泌宣州长史周昉印)
或有惭于稽古。谅无乏于雅致。
虞和表闻于明皇帝。齐穆书答于竟陵王
表称委尽。书乃备详宋中书侍郎虞和明皇帝表论古今妙迹正行草楷纸色褾轴真伪卷数无不毕备表本行于世真迹故起居舍人李造得之齐司空穆公琅琊王僧虔景陵王子良书序古善书人评议无不至当本行于世其真迹今御史大夫黎翰得之)
藻鉴则梁高祖巧而未博武帝时撰书评)邵陵王博而未至萧纶亦撰书评)
庾中庶失品格。拘以文华梁庾肩吾撰书品论)
傅五兵比亡年。广于职位梁傅昭撰书法目录)
名录编于司马王府司马姚最撰名书录)。善状集于散骑左散骑常侍姚思廉集善书人名状)
李亚相著藻饰之繁右御史大夫李嗣真撰书品)张兵曹粗习玩之利(率府兵曹鄂州长史张怀瓘撰十体书断上中下)
考数公之著称。多约传而立记。
余不敏于登高。岂虚言而求备。
敢直笔于亲睹。非偏誉于所嗜也。
小司空韦公曰述。职该艺府。
才同史笔。茂族挺生。
圣朝閒出。若乃阐异闻之旨。
接片善之勤。则必忘疲吐握。
不閒风尘。所谈而改观成市。
所宝而增价为珍。小擅声于自我。
大推美于其人。彼凡百而驰名。
既往遇此公。而其德唯新。
可谓千载一时。孤标绝伦矣韦述京兆尚书工部侍郎
及乎验德力之工拙。知古今之优劣。
余稽古而玩能。因假能而有说。
匪徒姓名记录。面首超越。
相质披文。虚空岁月者矣。
是用相如慕蔺。抚新迹而忘怀。
岂甘赐也望回。抱遐心而结舌。
终冀乘时出处。备展名节。
其或萃傅岩钟绍京南康中书令光禄大夫聚宝捐金川流海纳)而会颍川家伯讳瓒邠王司马耽玩达旨固求不匮)。归右史(李造拂镜旁通倾心善价)而入补阙(席巽安定右补阙心专务得家业或遗)
祭酒徐浩法则道存徵求非利)翰林之寻绎张怀瓘兄弟怀瑰盛王府司马翰林待诏俱好无厌亦能臆断)乌台(潘履慎荥阳监察御史克遵能事采玩芳猷)粉署之敦阅蔡希寂济阳金部郎中习学润身假借盈惬)
给事之道宏(族兄绍给事中志宏雅道不倦虚求)。仰议郎之区别(家兄锐思穷源增辉改观)
韩生委输韩滉颍川给事中委质虑远推诚道博)。滕子拥决(滕升歙州婺源县取舍若流通利泉薮)
张氏旁求怀瓘海陵人皇鄂州司马利无推斥道在专精)。陆家胥悦陆曜吴郡人卷缉馀芳事穷前志)
释朏超彼岸东京福先寺僧良朏新罗人俗姓林氏遇捐衣钵逸冠侪流)。梅仙行无辙(高志宜渤海同官气合古风利加能事)
温播金声(温晁太原国子簿悉心景慕徒众博求)。崔含冰洁(崔曼倩清河鄠县浩汗经营见如不及)
若惊陈赵陈闳颍川陈王府长史赵微明天水人或志敦习学自悦古能皆玩之无斁也)。贾勇徐薛(徐守行东海监察御史薛邕河东郎中或推古招致或究能跧拔并求之不已)
关郭双奋飞(关伪陇西人郭晖太原人或规规耽好或楚楚传写)。潘袁两倾竭(潘淑会稽人袁明陈郡人或披寻洽道或耽籍乐贫)
簪缨布素。申道閒设。
既辐辏而川流。并观光于后哲。
速珠玉之无胫。可得略而言曰。
长安则穆聿(聿咸阳庞店人少以贩书为业后至德中因告讦徵搜古迹并强佔石泉公则天皇后所还书功白身受金吾长史改名祥蹈险邀荣乘危射利)王昌辽东人词荒智役)导其源。叶丰括州人貌恭性僻)田颍长安人志凡识滞)委其躯。
拾遗市骏。怀宝飞凫。
洛阳则杜福河南人论熟行巧)刘翌洛阳人节苦心廉)穷弥固。齐光河南人道寡业微)赵晏河内人智专别识)乐忘劬(此四人者洛阳贩书者)
皆誇目动利。实繁有徒。
诗不云乎匪斧。语有之曰反隅。
若或徵数子之运用。甘千里之殊涂。
则我鸡犬而无来无往。子衣裳而不曳不裾。
成一家之憬彼。睽四海之友于言通货利)
事符道因。心与日亲。
几变灰律。涉历冬春。
互为宾主。往返周秦。
左翊吾兄。业穷幽远(名锡同州别驾
龙兴张揖道契贞淳(与潘淑献书拜官今任龙兴县
雅兴闭关以随扣。古风开卷以袭人。
不然者。何穷独而恣怡悦。
何市朝而贪隐沦(言尚往来)。众矣森然。
往哲来贤。一朝而星罗入眼。
百代而云披及肩。身已没兮若休。
迹遗芳而可传。彼金印玉玺。
丰碑货泉。虫篆制而八分閒矣。
正隶兴而稿草行焉。不可量乎所睹。
又何极乎备宣。若乃流誉前代。
效绩当年。录军机而羽括鹰隼。
述国命而发挥貂蝉。通亲友以感节。
启咨谋以闻天。接武波委。
嗣芳鳞连。则余不让于赋颂。
敢分媸而别妍。恃乎幼好而晚知之至熟也。
曲察而直言之无愧者。将拭目而众别轻。
言入掌而百忧写。尔其苔缣縠。
衡理蜀幅。花麻黄绚。
缁赭绀绿。沦压而迩蠹亡文(蓄非其人虽迩朝亦朽蠹)
保持而远完缄卷(处之得地虽远古亦完全)。上智所以悬解(直晓)
中庸所以交战(疑之)。取迷伊他。
贻笑鄙贱。则有乌丝褾首。
紫玺露面。好丹时更。
悲素色变。状元豹之雾隐。
规雕虎之风扇。虽置水弥旬。
移装屡遍。益深沈于直质。
乃容易于览见。嗟乎。
舍不疑于古疏(高)。取凭假于俗眩(昡惑)
诱浅情于末兴。肆凡赏而留盼。
何其妄哉。宁知立法而亏真。
作德而还淳。忘情是悦。
代有其人(言定是非)。必也易背以时(时在正夏
受彩无欺。敏洽和之妙道。
得润软之成规(用面调适候阴以成)。疏密苦乐。
殊形异宜(厚薄完蠹)。上约下丰。
始增末裨(接上下前后例)。沽将实名。
位充合离(改折署榜馀地)。或附卷均端。
足使其夷(薄而蠹者)。或鸣砧妥帖。
然后呈姿(厚而完者)。探寻源流。
志逸肥遁。缉合剪截。
躬劳不闷。明齐短长。
闇结分寸。诚忽忽于或躁。
袪悢悢之遗恨。至如虹萦丝带。
鸾舞锦褾。青閒绫文。
出之衣表。檀心鼊首。
金映银络。舒囊貌妍。
抚卷香作。多此饰类。
又难详备(并言检讨装背也)。若乃见稀意欲。
虽可弃而昆山片玉。玩久厌充。
虽可宝而纨扇秋风。竞舍兹而易彼。
誇视审而听聪。或芟秽于匿迹。
或丧真于矜工。夥哉耳设。
鲜矣目穷。因既原乎识量。
遂悬别其淹通。已分流而兹在。
徒并骛而争雄(言申博易)。假使作伪心劳。
乱真首出。眯目童幼。
摧残纸笔。终令君子弃瑕以拔材。
壮士断腕以全质。期补劳于得丧。
励采葑于始卒。子猷在焉。
曷可无其一日(言务宏道。夫喻大始于事卑。
方崇极于类聚。况物著公器。
赏推善主。异清白而非弓裘。
岂孙谋而绍宗祖。抑如
舜命禹。道必贵乎声同。
天无亲而德辅。归可保于授受。
靡自私而禦侮。故知乖其趋者。
则密戚而心捐。合其轨者。
则举储而掌传。亮玉白之利末。
望吾徒之义先(先言传付后总乐成以终也)。至其罢琴闲堂。
散帙虚牖。阅新连之卷轴。
倾旧满之樽酒。畅怀古而遗形。
逢时以濡首。炎凉所寄。
偃仰无咎。烟积孤松。
春过五柳。想薜萝而在眼。
狎鸾凤而盈手。善邻得朋。
知我益友。暗遗名利。
卧度卯酉。遂志愿兮苟若斯。
生可凭兮死不朽。虽金翠溢目。
陶匏聒耳。徒润色于多欢。
实无阶于竞美。贤贤易色。
勿药有喜。茅居食贫。
陋巷饮水。誓将敦素业而毕矣。
振清风而何已。辞曰。
资乐道兮善莫大。佐元览兮寄所赖。
满室兮遗美芳。朋友忘言兮古人会。
想贤玩迹俨如在。史册悠悠几千载。
授笔要说 唐 · 韩方明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八十二
昔岁学书。
专求笔法。
贞元十五年授法于东海徐公璹。
十七年授法于清河崔公邈。
由来远矣。
伯英以前。
未有真行草书之法。
姚思廉奉诏论书云。
王僧虔竟陵王书云。
张芝韦诞钟会索靖二卫。
并得名书。
古今无以辨其优劣。
惟见笔力惊绝耳。
时有罗晖赵袭
并善书。
张芝冂著名。
而张矜巧自许。
众颇惑之。
尝与大仆朱宽书云。
上比崔杜不足。
下方罗赵有馀。
今言自古能书。
皆云钟张。
按张自矜巧为众所惑。
今言笔法。
亦不言自张芝
自云比崔杜不足。
即可信乎笔法起自崔瑗子玉明矣。
清河公虽云传笔法于张旭长史
世之所传得长史法者。
惟有得永字八法。
次有五执笔。
已下并未之有前闻者乎。
方明传之于清河公
问八法起于隶字之始。
后汉崔子玉历钟王以下。
传授至于永禅师
而至张旭
始宏八法。
次演五势。
更备九用。
则万字无不该于此。
墨道之妙。
无不由之以成也。
夫把笔有五种。
大凡笔管长不过五六寸。
贵用易便也。
第一执管。
夫书之妙。
在于执管。
既以双指苞管。
亦当五指共执。
其要实指虚掌。
钩擪衄送。
亦曰抵送。
以备口传手授之说也。
世俗皆以单指苞之。
则力不足而无神气。
每作一画点。
虽有解法。
亦当使用不成。
曰平腕双苞。
虚掌实指。
妙无所加也。
第二𢳇管。
亦名拙管
谓五指共𢳇其管末。
吊笔急疾。
无体之书。
或起稿草用之。
今世俗多用五指𢳇管书。
则全无筋骨。
慎不可效也。
第三撮管。
谓以五指撮其管末。
惟大草书或书图障用之。
亦与拙管同也。
第四握管。
谓捻拳握管于掌中。
悬腕以肘助力书之。
或云起自诸葛诞倚柱书。
时雷霹柱裂。
书亦不辍。
当用壮气。
率以此握管书之。
非书家流所用也。
王僧虔用此法。
盖以异于人。
故非本为也。
近有张从申郎中拙然而为。
实为世笑也。
第五搦管。
谓从头指至小指。
以管于第一二指节中搦之。
亦是效握管。
小异所为。
有好异之辈。
窃为流俗书图障用之。
或以示凡浅时。
提转甚为怪异。
此又非书家之事也。
东海公璹曰。
置笔于大指。
中节前居。
动转之际。
以头指齐中指。
兼助为力。
指自然实。
掌自然虚。
虽执之使齐。
必须用之自在。
今人皆置笔当节。
碍其转动。
拳指塞掌。
绝其力势。
况执之愈急。
愈滞不通。
纵用之规矩。
无以施为也。
又云。
执笔在乎便稳。
用笔在乎轻健。
故轻则须沈。
便则须涩。
谓藏锋也。
不涩则俭劲之状无由而生也。
太流则便成浮滑。
浮滑则是为俗也。
故每点画。
须依笔法。
然后书同古人之迹而合于作者。
又曰。
欲书当先看所书。
一纸之中。
是何词句。
言语多少。
及纸色目相称。
以何等书令与书体相合。
或真或行或草。
与纸相当。
意在笔前。
笔居心后。
皆须存用笔法。
想有难书之字。
预于心中布置。
然后下笔。
自然容与徘徊。
意态雄逸。
不可临时无法。
任笔所成。
则非谓能解也。
修魏周隋梁齐陈史诏 唐 · 高祖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二
司典序言。
史官记事。
考论得失。
究尽变通。
所以裁成义类。
惩恶劝善。
多识前古。
贻鉴将来。
伏牺以降。
周秦斯及。
两汉传绪。
三国受命。
迄于晋宋。
载籍备焉。
自有魏南徙。
乘机抚运。
周隋禅代。
历世相仍。
梁氏称邦。
跨据淮海。
齐迁龟鼎。
陈建宗祊。
莫不自命正朔。
绵历岁祀。
各殊徽号。
删定礼仪。
至于发迹开基。
受终告代。
嘉谋善政。
名臣奇士。
立言著绩。
无乏于时。
然而牍未编。
纪传咸阙。
炎凉巳积。
谣俗迁讹。
馀烈遗风。
泯焉将坠。
朕握图驭宇。
长世字民。
方立典谟。
垂宪则。
顾彼湮落。
用深轸悼。
有怀撰次。
实资良直。
中书令萧瑀
给事中敬业著作郎殷闻礼可修魏史。
侍中陈叔达秘书丞令狐德棻太史令庾俭可修周史。
中书令封德彝中书舍人颜师古可修隋史。
大理卿崔善为中书舍人孔绍安太子洗马萧德言可修梁史。
太子詹事裴矩吏部郎中祖孝孙秘书丞魏徵可修齐史。
秘书监窦琎给事中欧阳询王文学姚思廉可修陈史。
务加详覈。
博采旧闻。
义在不刊。
书法无隐。
梁书目录序1067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五一、《元丰类稿》卷一一、《曾文定公集》卷六、《曾子固集》卷一九、《南丰曾先生文粹》卷二、《梁书》附录、《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七、《文章正宗》续集卷二、《古文集成》卷四、《历代名贤确论》卷二七、《名世文宗》卷二二、《古文渊鉴》卷五二、《宋元学案补遗》卷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梁书》六本纪、五十列传,合五十六篇,唐贞观三年右散骑常侍姚思廉撰。
思廉者,梁史官察之子,推其父意,又颇采诸儒谢、吴等所纪,以成此书。
臣等即校正其文字,又集次为目录一篇,而叙之曰:自先王之道不明,百家并起,佛最晚出,为中国之患,而在梁为尤甚,故不得而不论也。
盖佛之徒,自以为吾之所得者内,而世之论佛者皆外也,故不可诎。
虽然,彼恶睹圣人之内哉?
《书》曰「思曰睿,睿作圣」,盖思者所以致其知也。
能致其知者,察三才之道,辨万物之理,小大精粗,无不尽也。
此之谓穷理,知之至也。
知至矣,则在我者之足贵,在彼者之不足玩,未有不能明之者也。
有知之之明而不能好之,未可也,故加之诚心以好之。
有好之之心而不能乐之,未可也,故加之至意以乐之。
能乐之则能安之矣。
如是则万物之自外至者,安能累我哉?
万物之所不能累,故吾之所以尽其性也。
能尽其性,则诚矣。
诚者,成也,不惑也。
既诚矣,必充之,使可大焉。
既大矣,必推之,使可化焉。
能化矣,则含智之民,肖翘之物,有待于我者,莫不由之以全其性,遂其宜,而吾之用与天地参矣。
德如此其至也。
而应乎外者,未尝不与人同,此吾之道所以为天下之通道也。
故与之为衣冠饮食、冠婚丧祭之具,而由之以教,其为君臣父子兄弟夫妇者,莫不一出乎人情;
与之同其吉凶而防其忧患者,莫不一出乎人理。
故与之处而安且治之所集也,危且乱之所去也。
与之处者其具如此,使之化者其德如彼,可不谓圣矣乎!
既圣矣,则无思也,其至者循理而已,无为也,其动者应物而已。
是以覆露乎万物,鼓舞乎群众,而未有能测之者也,可不谓神矣乎!
神也者,至妙而不息者也。
此圣人之内也。
圣人者,道之极也。
佛之说,其有以易此乎?
求其有以易此者,故其所以为失也。
夫得于内者,未有不可行于外也;
有不可行于外者,斯不得于内矣。
《易》曰:智周乎万物而道济乎天下,故不过。
此圣人所以两得之也。
知足以知一偏,而不足以尽万事之理,道足以为一方,而不足以适天下之用,此百家之所以两失之也。
佛之失,其不以此乎?
则佛之徒,自以谓得诸内者,亦可谓妄矣。
夫学史者将以明一代之得失也,臣等故因梁之事,而为著圣人之所以得及佛之所以失以传之者,使知君子之所以距佛者,非外而有志于内者,庶不以此而易彼也。
陈书目录序1063年7月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五二、《元丰类稿》卷一一、《曾文定公集》卷六、《曾子固集》卷一九、《南丰曾先生文粹》卷二、《皇朝文鉴》卷八八、《陈书》附、《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七、《群书考索》前集卷一四、《文献通考》经籍考卷一九、《历代名贤确论》卷六四、《唐宋名贤确论》卷七、《文章辨体汇选》卷二八六、《八代文钞》第三二册、《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三八四、雍正《陕西通志》卷七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陈书》六本纪,三十列传,凡三十六篇。
唐散骑常侍姚思廉撰。
始,思廉父察,梁陈之史官也,录二代之事,未就而陈亡。
隋文帝,甚重之,每就察访梁陈故事,因以所论载,每一篇成辄奏之,而文帝亦遣虞世基求其书,又未就而死。
之将死,属思廉以继其业。
唐兴武德五年高祖以自魏以来二百馀岁,世统数更,史事放逸,乃诏论次,而思廉遂受诏为《陈书》,久之犹不就。
贞观三年,遂诏论撰于秘书省十年正月壬子始上之。
观察等之为此书,历三世,传父子,更数十岁而后乃成,盖其难如此。
然及其既成,与宋、魏、齐、梁等书,世亦传之者少,故学者于其行事之迹,亦罕得而详也。
而其书亦以罕传,则自秘府所藏,往往脱误,嘉祐六年八月始诏校雠,使可镂版,行之天下。
而臣等言梁、陈等书缺,独馆阁所藏,恐不足以定著,愿诏京师及州县藏书之家,使悉上之。
先皇为下其事,至七年冬稍稍始集。
臣等以相校,至八年七月,《陈书》三十六篇者始校定,可传之学者。
其疑者亦不敢损益,特各疏于篇末。
其书旧无目录,列传名氏多阙谬,因别为目录一篇,使览者得详焉。
夫陈之为陈,盖偷为一切之计,非有先王经纪礼义风俗之美、制治之法可章示后世。
然而兼权尚计,明于任使,恭俭爱人,则其始之所以兴;
惑于邪臣,溺于嬖妾,忘患纵欲,则其终之所以亡。
兴亡之端,莫非自己致者。
至于有所因造,以为号令、威刑、职官、州郡之制,虽其事已浅,然亦各施于一时,皆学者之所不可不考也。
而当时之士,争夺诈伪,茍得偷合之徒,尚不得不列以为世戒,而况于坏乱之中,仓皇之际,士之安贫乐义,取舍去就,不为患祸势利动其心者,亦不绝于其间。
若此人者,可谓笃于善矣。
盖古人之所思见而不可得,《风雨》之诗所为作者也,安可使之泯泯不少概见于天下哉?
则陈之史其可废乎?
盖此书成之既难,其后又久不显,及宋兴已百年,古文遗事靡不毕讲,而始得盛行于天下,列于学者,其传之之难又如此,岂非遭遇固自有时也哉!
读梁书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嵩山文集》卷一二
唐散骑常侍姚思廉《梁书》纪传五十六卷,承父察之遗藁而作也。
校雠如《宋书》。
予尝叹自开辟有君臣来,未有比肩近臣,一旦北面称翊赞佐命,以本朝输人者,实自齐褚渊始。
渊之弟炤恨不早死,渊子蕡辞不肯袭爵,良有以也。
范云、沈约、江淹、任昉,皆齐之贵显近臣,幸国家昏乱,与高祖灭齐造梁,其何情耶?
当时不知非,后世亦无非之者,无乃己自安于渊之故事邪?
察称、约参预缔构,赞成帝业,淹为先觉,昉有旧恩,果何谓邪?
四子皆蔼然名一世,才学去人远甚,又何苦而为此也邪?
方百寮署名送东昏首时,王志独愤叹不署名,张充偃蹇不来会,江茜江州高祖之师,不受命,颜见远既睹高祖即位,不食发愤以卒,察曾不一言与之,何邪?
徒称充之典选廉平以风格显
又若王亮者,予尤悲之。
高祖师至新林,内外百寮皆道迎,其未能拔者,亦间道送诚款,独不遣。
高祖虽容之不罪,而任昉、乐蔼辈必欲因事杀之。
范缜一言称废弃,则执以为附下讪上,恶直丑正,徙广州
玺书责谄事江祏,协附梅虫儿,遂执昏政,天下横溃。
不其太诬邪?
既仕乱君之朝,其迹亦易污矣。
察罪「自取废弃,非不幸」,后世无一人与者,岂不重可太息哉?
思廉传称江祏多所进拔,选部每持异议,深友
复曰「选用拘资次而已」。
其言反覆不伦,则亮之诬明矣。
察称谢朏忠于宋,在齐建武永元时为疏、蒋之流,是也;
其谓高祖龙兴角巾入仕,首陟台司,极出处之致,则悖也。
察称袁昂不移于独夫丧德之时,是也;
其谓「抗疏高祖,无亏忠节,终为梁室台鼎」,则亦悖也。
既退矣,既知所守矣,乃无名以出,既出而无补于时,君子耻之不道也。
东昏之丑祸倡于王珍国,而张稷和之,张齐手加刃焉,尚足以立传,与士君子齿邪?
非《春秋》灭阳货而盗之之旨也。
察称珍国蹈仁义,因权制变,齐之政绩有何异邪?
太清之乱,有自来矣,而察以张缵为乱阶,不过不能推诚于河东湘东藩辅之间耳。
朱异延寇败国,贺琛开城纳景,其罪一也,察乃责而贷,何邪?
萧介谏纳侯景
傅岐愿不与高澄和;
羊侃谋据石头袭寿,使景进不得前,退失巢窟;
陈昕出奇谋说范桃棒,几得灭之;
柳仲礼弟敬礼毅然欲取景于会上,亦败于垂成:察皆未尝进之,何邪?
韦粲、裴之高辈推仲礼为□首,举义师讨思廉乃立《敬礼传》而不立《仲礼传》,何邪?
如以仲礼台城没后尝见景,则敬礼仲礼见之矣,是意自有所在,未可以一举足责人于凶焰屠裂之际也。
谢举亦尝谏纳矣,思廉曾无一言以传耶?
姚氏父子于史,其大者既失如此,复何他责哉!
南丰曾舍人思廉推其父意,又颇采诸儒谢吴等所记成此书。
予以刘氏《史通》、曾氏《史镜》诸书考之,思廉之作因诸察,察因诸谢吴、许亨辈,江陵焚荡,许之书亡逸矣,思廉何得而因之?
舍人前辈大儒,必自有所见。
读陈书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嵩山文集》卷一二
唐散骑常侍姚思廉《陈书》纪传三十六卷,校雠如《宋书》,与《梁书》俱卒其父察之业也。
察仕梁陈,终于太子舍人
思廉于陈不为察传可也,既详为之传矣,又累数十言于赞,极士君子之美,知之者知其出于父子之私,非公天下之言也。
夫史也者,天下之公也,安容父子之情也哉?
思廉蔽慝如此,宜其不能善善恶恶,著明邪正之典刑。
其于《侯安都传》,言衡阳献王昌之初入也,致书于世祖,其辞甚不逊。
世祖不怿,乃召安都从容而言曰:「太子将至,须别求一藩,吾其老焉」。
安都对曰:「自古岂有被代天子?
臣愚不敢奉诏」。
因请自迎济汉而薨,以功进爵清远郡公,邑四千户,自是威名甚重,群臣无出其右。
是安都之杀也审矣。
而于《世祖本纪》、《衡阳献王昌传》皆无异辞以见焉,若自致不幸者,可不谓之不能善善恶恶,著明邪正之典刑?
即使思廉于《本纪》书曰:「天嘉元年三月甲子高祖之子衡王昌来归自周。
甲子侯安都于汉。
甲子,济汉,卒」。
于《昌传》直序其事曰:「侯安都于中流坏船以溺,薨」。
庶几乎不失《春秋》之旨也。
跋登瀛图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三九、《盘洲文集》卷六三
右《登瀛图》一卷,卷首攘袖醉者为苏世长,伸欠者为许敬宗,捉笔欲书者为褚亮,凭栏目鹅者为刘孝孙,一介附耳、有所白者为苏勖,交手对之者为薛元敬,童子奉杯小冠者受之者为盖文达,幅巾按股被酒而寐者为李元道,捉笔运思者为孔颖达,左手持杯者为李守素,面之者为姚思廉,童子奉巾盥反顾而吸者为陆德明,坐下者为虞世南,执卷挽条者为颜相时,带解欲结者为于志宁,撮巾羽衣倚老木者为房玄龄,杖筇而相语者为蔡允恭,袖手巴且旁者为杜如晦
学士十有八员,坐者十,立者三,倚者四,醉者一。
其供给之人,坐而奏乐者六人,立而句乐者一人,司笔研者三人,侍左右者五人,掖者一人,白者一人,进器者五人,职器者五人,执器者亦如之,意钱于马前者三人,蹴羽钱于驴前者一人,执靶者八人,举鞯、负笠、持帕者各一人,驴牵者一人,臂隼与休者各一人。
凡供给于前后者四十有六人,巾之人二十有七,帽之人一,结发之童七,垂髫之童十有一。
其马十有二,受鞍羁者十,羁而欲鞍者与羁而𩥇者各一。
驴一,隼一,狗一,鹅如驴、隼、狗之数而倍之。
曲栏见其面之三。
长案、方床、茵坐之具二十有二。
笙、笛、箜篌,乐之器八,酒尊、瓿、果櫑、水盘,食之器九十。
香鼎、燎炉、书槴、印室、笔墨、巾幂,用之器十有八。
箠服算幐,圉人插其腰者二。
古木大小五,巴且大小五,一。
凡画中之物如此,合而名之曰《登瀛图》。
其人物、器用、草木、羽毛之状,虽娄经摹写,犹存妙处梗槩。
遐想英标,植愚祓陋,贞观之治,岂无权舆!
故曰廊庙之材非一木之枝,帝王之功非一士之略。
又跋登瀛图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三九、《盘洲文集》卷六三
唐文皇既已罗群英入莫府,因命阎立本肖象,题其爵里名氏,曰「十八学士写真图」。
予始传此画,所识姓名有与史氏不同及阙文者,因并存之。
画云苏壹字世长刘孝标字德祖苏勖字谨行,薛庄字元敬盖文达字文达李元道字元易李守素字仲筠姚思廉字简之虞世南字德施,颜相字时睿,房玄龄字乔松蔡允恭字克逊
此画虽不可指为祖述阎本,要知非出近人所作。
跋欧书丹州刺史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三八、《盘洲文集》卷六二
率更之书名天下而为后世法,世传绝笔于丹州之一碑,笔力劲健,他书无出其右者,今视其书,信然。
而是碑文字刓灭尤甚,世无复知丹州为何人。
详考其碑,隐然犹有「公讳崇字平高」六字。
按《唐史》裴寂之左方有张平高一传,史载其在隋为鹰扬府校尉,事唐授左领军将军封萧国公贞观初丹州刺史,坐事以右光禄大夫还第,所书与碑同,则知崇之姓张氏无疑矣。
而传载历官次序甚略于碑,疑崇无赫赫大功,故为史氏所略。
而传云以坐事还第,碑乃美其知止戒覆以就闲,盖碑志溢美,无足怪者。
传又书其追封罗国,赠都督事,而碑独不记,则是勒碑之后复被宠褒,作者不及记之。
然崇之本传及《忠义传》列凌烟功臣及《裴寂》所书,皆云张平高而不名,岂唐人多以字显,如殷开山之类,史册皆以字称者乎?
但唐人虽以字显,史必随著其名,今平高本传则亡之,岂非史氏之逸乎?
凡《唐史》纪人姓名尤多缪误,如郑潜曜乃作郭潜曜、程处亮或作程怀亮之类。
平高之碑既不载其以字行,盖史家删修,误以平高为名。
余尝考殷开山名峤封德彝名伦,高士廉名俭,尉迟敬德名恭姚思廉名简高季辅名冯苏定方名烈,唐休璟名璿郭元振名震,王方庆名綝
在唐无所讳避,不知何为而行字,遂至君臣之答问、诏旨章牍之所称,一切以字。
李靖见于纪传皆书名,而《裴寂》后载武德九年差功之事,则又书曰「李药师」,是既以名称又以字行。
此尤为二三唐人名字,余久惑之,因平高之辩,略志其梗概云。
初庵图赠树骖主人 清 · 袁枚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小仓山房诗集卷三十二
竹初先生郑虔,独擅三绝谁比肩。
偶然作宰东海边,鲁之子贱汉任延
庭前无讼堂有弦,吏民交口称其贤。
广庭相公一见怜,道当挥毫玉殿前,如何簿领相拘牵。
大吏惊闻将擢迁,先生摇首辞之坚。
士各有志公胡然,官如大海中泊船,何时傍岸心悁悁。
叔宝清羸生相偏,僧祐善病兼爱閒。
奔驰风尘终寡便,行当投劾归弄田。
作书寄我将意宣,回看父老留缠绵,当断不断犹迟延。
我学绕朝以鞭,劝马卸辔箭离弦,急流勇退全其天。
先生从谏如流泉,欣携刘宠一大钱,高咏渊明归去篇。
自买隙地起数椽,白石齿齿池涟涟。
竹初带露含烟,归云倦鸟相周旋。
不须凿井时跰跹,自歌自画自题笺,考槃之乐将终焉。
客来治具膳饮鲜,我口未近先流涎。
收藏书画加丹铅,清秘阁中甲乙编。
蒙君相招两夜眠,渔郎入洞疑登仙。
请分坐席与君连,循吏儒林止足间,两家各占三千年姚思廉撰《止足传》,专为曾仕者设,所以别隐逸也。)
运属姚公伯武墓志铭宝祐二年十二月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四二、《雪坡舍人集》卷四九
姚之宗为瑞之新昌著姓者二:家邑郛者出自潍州,盖中散大夫恕之后也;
家灵源者出自丰城,盖弘文馆学士思廉之后也。
族虽异,然得姓自有虞氏则一。
凡询新昌姚氏者,咸以为一族。
而二氏子孙亦知柯分同根,派别共源,等百世而上,由耳孙而溯鼻祖,不可以异视,相与讲同姓之好甚密,真若出一族者。
非若周、秦之刘,宋、卫之孔,为碏为尚之石,为宋为燕之乐,其始既异,其终卒不可合者也。
运属公讳公烈,字伯武
其先潍州北海人中散在国初仕至上柱国,传至铜鍉县令某者,君之高伯祖也。
初以太学上舍生进士第,后以忠殁王事。
庐州教授某者,铜鍉府君之弟,君之高祖也。
曾大父某,以父任得仕,再转而丞新昌,因家焉。
潍州而为新昌人,盖自此始。
大父某,父某,皆韬英含章,不愿仕进。
君生而颖悟,弱不好弄。
既长,温而文,而有礼。
母龚氏,龙图端之孙。
君在褓中,已失母。
十有二,又失父。
事继母夫人以孝闻。
克自力学,师雕友琢,寒暑靡懈。
杨侯大异、晏君大烈,皆所尝与同几席者也。
习毛氏《诗》,究三百五篇之旨,为举子,名烨烨震场屋。
既命弗偶,则翩然舍去,以诗书燕娱其身心,稼云于田,花组于圃,诗歌棋酒,日与宾客乐之,盖不羡名缰之絷,宦辙之骛也。
家饶财,累赀至钜万,然不有其富,辄分以惠贫。
岁每祲,乡大姓操为富不仁之心,挟灾射利,闭籴以翔直,一唱百和,无毫发惠利心,色人于菜,殣人于涂,而不之顾,盖相望皆是。
公独不为此,遇歉必尽发其廪,减价籴以赈饥,赖全活者不可胜计。
童颠儿齿,欢呼携扶,揭䌽为帜,誇诵盛德,拜其门以谢者,日以百数。
荆溪吴侯将漕江西邑令赵侯某上其事于台,乞旌以劝。
荆溪嘉之,召补寮属,日与燕接,访一道利病。
时朝家方行和籴,荆溪询以敷籴事宜,公力言非便,宜听民自与官为市。
荆溪是其说,将请于朝而官之,会去弗果。
人为公惜,公曰:「吾但欲为当世贤者所知,不计己之官与不官也」。
既归,为善益笃。
邑计阙,即预输赋以助。
在官在民,皆恃公为命脉。
喜教子,延名儒以为之师,自讲习外,一不以事累。
治家肃而有恩,下孝上慈。
继母卒,追慕号痛,有促织飞集几筵,七日夜不动,人以为孝感
邑令刻之碑,纪其事。
继母先适醴陵刘氏,有子,公待之等同,岁时馈问不绝。
睦宗族以和,接姻戚以礼,处乡党以恭,济闾里以惠,盖一乡善士也。
荆溪使长沙,公欲往,则疾已革矣。
生于壬戌之三月,殁于宝祐癸丑之十有一月,仅五十有二。
未殁前一日,梦神人召至一官府,告之曰:「此公治所也」。
既寤,为家人言之,翌日而殁。
某尝叹世降俗末,仁义之道微,贪饕之习炽,知欲而不知有理,知己而不知有人。
近年以来,有丰岁无丰民。
年谷不登,闭籴之害,如前所云矣。
间稔,民宜有自养,富多赀者,平价籴而尽之,无圭撮藏于野,深扃固鐍,幸水旱以牟其利。
民不问丰歉,皆艰食。
旧时民以凶年病,今乐岁亦病矣。
造物者慭遗一二如君之人,以苏吾民,亦可以少厉薄俗,乃不畀之寿而早夺焉,冥冥之中,其无天耶?
然生则不宜之明,死则必神之幽,又不可谓之无天矣。
世之嗜利无餍,惟欲自肥者,闻君之风,其亦少劝乎。
公娶柳氏,其母之兄子,先一月卒。
四子:应兴、德润,皆尝贡成均;
有声、有俊,亦皆通经能文。
孙之英、之秀,女孙一人,皆幼。
《易》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
天也,其在斯乎。
君殁之明年甲寅,诸孤将以十有二月葬公于邑大和乡金印阡。
先期来请铭,曰:「吾宗也,不可辞」。
某遭闵凶,不能文,且先君同以是岁月殁,仅五日隔。
言及公殁之月,又惕焉重先君之痛,其何能铭。
新昌二姚氏,其子孙相好也久,铭固非礼,辞亦非义。
礼有可以义起,斯铭也,不得与他文辞。
比虽不文,姑以不文之辞铭之曰:
伯武之贤,邑人之天。
胡不寿旃,以为民年。
施者益遐,报者必厚。
金阡峨峨,尚福厥后。